要回台南過年

過年 是一定要回家的
明天 除夕 嗯 回台南 就一晚
然後就再回台北 準備初二一早飛曼谷

這幾天 很奇怪 一直睡不好
半夜醒來 老是想到很多小時後的事
接著想過年 更容易一直想到小時後過年的事
有人不在了 也一些人好久不見了
我常常想到的是 先是三姑... 我常常想到她 常常 常常
大我才9歲的三姑 她輩最小 而我是我輩最長
兩年前 夏天的下午 大弟給我電話
我在亮晃晃的台北街上
停車 就在車上哭
外頭30度的高溫 陽光很大 南京東路人來來去去
我很難想像 三姑在最後的一分鐘 她想到什麼
她想到誰 她要什麼 她有沒想到我們 想到爺爺奶奶
或是 她有沒有哭 她怕不怕 她哭不哭
我在車上痛哭 想不通 也還實在搞不清楚
不過 就是先沒來由的一直哭
想到 小時候的鳳飛飛 瓊瑤 林青霞 歌仔戲
都是三姑的影子
台南小吃 友愛路 電影院 開南路
過年的紅包 小賭 吵吵鬧鬧
七個小鬼 纏著她 像一串粽子一樣
過馬路 大的牽小的 她趕著 喊著
我還再想 她最後一分鐘 到底想什麼
會不會 想到我們小時候 胡鬧的樣子
她在想什麼
兩年多了 我還是常常想 她在想什麼
她買那些東西 走進那裡 關起門 封上門
一步步的 一分一秒的過去 她在想什麼
她在想什麼啦
那樣ㄚ 就過年 好像我就會想到她
像現在 我一直想的 還是 她在想什麼
也許是這樣吧 我們也從來不知道
從來沒問過 她也不說了

我常想到的還是她 在我們小時候的樣子
好開心的大笑 跟我們一樣的小孩子氣 一樣的胡鬧
我小時候大部分的記憶 是跟著三姑不會分的
所以 就連她最後一年跟我們過年
她也還在 跟我們玩50 20 的麻將
我不禁 現在又想
她那時 跟我們玩完 回去一個人睡覺時 她想什麼

我想 她是沒有牽掛走的 這樣 我也很放心了
因為 有牽掛 是不會那樣走的
我們都不一樣 每個人牽掛著不同的事 掛念著不一樣的人
我希望 三姑 她可以沒有任何的牽掛 就沒有了
所以 她最快樂的時候 會不會 那時 我們跟她混在一起的時候
我希望是

唉約 一年年過年
掺雜很多莫名的情緒 穿錯的時空在裡面
歲月悠悠 站在這個當下
漸漸清晰的過去 跟著不知的未來
人卻慢慢老了

這樣 要回台南過年